异次小说网将于第一时间更新笔趣阁血海深仇无广告阅读
异次小说网
异次小说网 都市小说 言情小说 武侠小说 玄幻小说 历史小说 短篇文学 乡村小说 仙侠小说 科幻小说 灵异小说 总裁小说 穿越小说
小说排行榜 推理小说 架空小说 经典名著 耽美小说 官场小说 重生小说 军事小说 同人小说 网游小说 综合其它 校园小说 竞技小说
好看的小说 蒾昏妈妈 凄子情人 母爱往事 慾之寡欢 灯愺和尚 富贵风流 傀儡皇帝 一夫多妻 借种经历 哥哥好坏 热门小说 完本小说
异次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血海深仇  作者:上官鼎 书号:41071  时间:2017/9/18  字数:14850 
上一章   第四章 舟中奇遇    下一章 ( → )
  蓦地——

  一条人影,自后船梢下如飞跃起,悄无声息地落在那正握着舵柄,看望风向的舵手⾝后。

  他,看去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材却十分瘦小,穿着一⾝灰⾊的僧服,乱发蓬松,面目却十分白皙清秀。

  两只骨碌碌的,却神光湛湛的眸子,迟疑地注定着那掌舵的船夫。

  这时,海面上风平浪静,船⾝平稳分波往前驰去,所有的人,均在舱问休息,船板上静无声息。

  这少年迟疑一阵,陡地出指如风,在那舵手肋后的“哑⽳”上拂过,那舵手,应指而倒,瘫痪在地!

  蓦地——

  一只有力的手,坚逾铁箍般,拿在这少年右臂“曲池⽳”上。

  一阵低沉的笑声起自他的⾝后,笑道:

  “娃儿,你好没分晓,把这掌舵的放倒了,咱们还要不要去浙东啦?”

  少年心头一惊,连忙运动挣扎,但觉全⾝气血阻滞,丹田之力难以提起,他惊叫一声,回过头去。

  只见那⾝后之人,穿着一袭宝蓝⾊的茧绸夹袍,年岁少说也有六旬上下,⾝材显着十分的臃肿肥胖,鬓边已有白发。

  但面⾊却红润异常,而且,神⾊之间,充満着童稚般的纯真。

  这少年分明是涉世未深,但见他剑眉一扬,忐忐忑忑地说道:

  “我…我…我…”

  那红面老者的孩子脸上再现笑容,咧嘴笑道:

  “什么我我我的——娃儿,俺老孩子跟你有缘,先解了这掌舵的⽳道,咱们找个地方谈谈心!”

  这少年陡地⾝子一振,右臂微颤,飘⾝之间,滑出三步,卓然而立,说道:

  “老孩子,我不认识你,咱们没什么好谈的,这人被我点了‘哑⽳’,有本事你自己替他解!”

  红面老者心头一凛:“我老孩子司徒悠悠,独门拿⽳功夫,武林中何人能脫出我的五指之下,看不出这小娃儿,竟练成了‘潜神挪⽳’之功,了得!”

  想到这里,只见这老孩子司徒悠悠咧嘴一笑,道:

  “鬼娃儿,果然有些门道,老孩子今曰服你啦!解⽳的功夫,我也还懂得一点,试试看——”

  说着,只听那蓬头少年一声轻蔑的冷笑,他也不理会,俯⾝朝那软瘫在舵把下的船夫,轻轻拍下一掌!

  随即,他惊诧了——那一掌如击木石,舵手被制的⽳道,并未应手解开,依然瘫软在地。

  老孩子司徒悠悠惊疑交加地抬起头来,无可奈何地叫道:

  “鬼娃儿,你这是使的什么手法?”

  那少年星目一瞥,又是一声冷笑道:

  “老孩子,我可不叫鬼娃儿——你若早服输,我早把他解了…”

  说罢,只见他⾝形微晃,飘⾝来至近前,挥索间一阵疾风,向那躺着的舵手袭去,跟着,双足一点,凌⾝急起!

  老孩子司徒悠悠,见这少年凌⾝欲去,狂笑一声,臃肿的⾝形,如影附形般,快若闪电,疾如流星,向那少年扑去。

  那少年果然了得,半空里一声轻叱,但见他腰躯一拧“金鲤倒穿波”陡地斜窜四尺,电光石火般,向船后梢下落去!

  老孩子司徒悠悠一扑不中,又是一阵稚笑,叫声:“鬼娃儿,好俊的⾝法!”

  ⾝形下落之际,单足轻轻一点船舷,肥胖的⾝躯,轻得如同一片深秋的落叶,再度升起,他一面叫着:“鬼娃儿,可莫跳海!”

  回⾝之际,也跟着纵落船梢之后。

  这两人的⾝法动作,均是快到极处。

  等那舵手⽳道被解,清醒过来时,他们已经安安稳稳地,面对面坐在露出水面上的舵板之上了——

  船后梢下,宽只三四寸,露出海面约有两三尺的舵板上,面对面坐着的,是老孩子司徒悠悠,和那蓬头僧服的少年。

  他们各将‮腿双‬蜷起,提至水面之上,怔视着下面翻飞的海水泡沫。半晌,老孩子司徒悠悠挪了挪⾝子,向少年靠近了半尺,笑问道:

  “鬼娃儿,你搭这船到哪里去?”

  那蓬头僧服的少年,剑眉微蹙,道:

  “老孩子,我可不叫鬼娃儿,我不准你再这样叫我!”

  老孩子司徒悠悠伸了伸舌头,挤着一脸肥⾁,做了个鬼脸,笑道:

  “好,我就不叫你鬼娃儿——哎,鬼娃儿,你如果不告诉我名字,我可只好这么叫啦——”

  半晌,只听那少年幽幽地说道:

  “老孩子,我姓古,叫古沛,你莫问我到哪里去,我不到哪里去——你问得我真烦!”

  说完,缓缓将双掌抬起——只要他将双掌落下,那雷霆万钧的掌力,就会将这成名武林的老孩子司徒悠悠,打落无边之海。

  这是一个突然的变故,老孩子司徒悠悠被他充満了煞气的目光所镇慑,他尽量地后退,然而——他已退至舵板的边缘,如果再往后挪动一分一寸,即使古沛不发掌,他也必然会跌落大海之中。

  司徒悠悠进退失据,他十分不明白,究竟自己说了什么话,激怒了这来历不明的少年,非将自己置于死地不可?

  也本待凌⾝纵上船去,但那又是不可能的事,因为他知道古沛会在那一霎之间,发出致命的一击。

  船,依然在海面上平稳地驶行,舵板不时左右地摆动,变换着船行的方向——谁也不会知道,这老少二人,却在这有一半埋于海水之下的舵板上,生死相持——

  蓦然间——

  一声海鸥的清鸣划破长空,有一只离群的雪白的海鸥,掠波而来,飞近船舵。

  古沛转眼注视着,待那海鸥飞得更近时,倏然⾝子一振,自舵板间斜窜而起,朝那只海鸥扑去!

  但见他⾝形快若脫弦之箭,扑到近前,忽地右臂一抄,将那只海鸥掳入怀中。

  说时迟,那时快,雷光石火之间,又见他左臂猛挥,霍然向海面庒击一掌,他那⾝子,便在掌力击得海面波涛翻涌之际,借劲飞跃,回到舵板之上。

  老孩子司徒悠悠,不知他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但又不敢开口动问。

  他望着古沛坐在舵板之上,用各种方法去作弄那只海鸥,他听着那海鸥“嘎嘎”地哀鸣。

  半晌,古沛已将那只海鸥雪白的羽⽑拔光,只见他右手中食二指,疾快地在海鸥的长颈上一捏,松手将它的尸骸丢下海去,望着司徒悠悠道:

  “老孩子,说实话,我功夫是练了十多年,可没有一个正正式式的师父,他们都不要我。”

  司徒悠悠“哦”了一声,举目间,看出古沛的脸⾊又恢复了平静,那眉心间的红痣,也不知在何时消失了。

  他勉強地笑了笑,道:

  “小古,你犯了什么病?你适才那样可真吓人!”

  古沛面⾊沉凝,忧烦地道:

  “老孩子,我…我自己也不知是犯了什么病——老孩子,方才我眉心里可现出一颗红痣了吗?”

  司徒悠悠十分好奇地点点头。

  却听古沛叹道:

  “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这眉心的红痣一现,就要杀一样活的东西才舒服——”

  “方才…方才若不是这只海鸥,我就只好杀掉你了!”

  他把这一番骇人听闻的话,竟说得那么顺理成章,仿佛杀一个人,也不是一件了不得的事似的,司徒悠悠不由心头一寒。

  却听古沛又自接道:

  “要不是为了这⽑病,我还真不愿意离开那些和尚呢!以往,每当我杀了一样东西,哪怕一只小鸟,他们也要将我关在山洞里好几十天,还说我杀孽太重,每天罚我诵经忏悔——”

  须知这老孩子司徒悠悠,乃是武林中成名多年的人物,一⾝武功,早已登峰造极,只缘他年逾六旬,却依然保持着一派纯真,是以才博得这“老孩子”的美号。

  他虽行走江湖数十年,哪曾听过这等闻所未闻之事,不由连将⾝子向前挪动,倾耳静听。

  古沛神情困惑地望着远处的滚滚白浪,又道:

  “前天,我正在洞前练功,这讨厌的病又犯了。”

  “说也奇怪,我心口只觉有一股吐不出来的闷气,迫得我非杀一样东西不可,但是,寻了一圈,除掉那和尚们豢养的驯鹿之外,却无一只其他活物——那只鹿我本来也是很喜欢的,但是我只好把它杀掉——”

  司徒悠悠这时只觉他说的十分迷人,反倒不觉得他的‮忍残‬,嘟了嘟嘴,问道:

  “是了——小古,你为了怕那些和尚再把你关起来,而且你也怕每天念经忏悔,所以才逃下普陀山,是吗?”

  古沛嘴角一撇,道:

  “难道我古沛就注定了要被他们关一辈子的吗?此去海角天涯什么东西杀不得?”

  司徒悠悠接道:

  “人也杀得,什么杀不得!”

  古沛似是一惊,随即,脸上倏然现出一抹欣慕之⾊,有些好奇地问道:

  “老孩子,人也杀得吗?我古沛十多年来,杀过的物事,可说不少,只是没杀过人,我还以为人是杀不得的呢?要不…”

  他想说:“要不,方才我就先杀了你试试了。”

  但是,当他望见司徒悠悠的孩儿面上,流露着一派纯真,便觉得说不出口来,而打住了。

  司徒悠悠怔了半晌,心里暗说:“不好,这娃儿一⾝超绝的武功,又是如此地好杀,今后武林之中,恐怕要被他搅得清浊不分了——”

  当下凛然说道:

  “小古,人倒不是绝对不可以杀,但是要杀该杀的恶人。”

  古沛闻言不由疑惑地,瞪大了一双神光湛湛的眸子,道:

  “老孩子,你这话我可有些不懂,好人恶人,我如何知道?再说,万一我犯了那讨厌的病时,只怕⾝边也没恶人凑上来给我杀呢——”

  只见他忖思有顷,又自接着说道:

  “老孩子,打个比方,我才认识你,怎知你是好人恶人?方才要不是那只海鸥及时救了你的性命,我恐已经将你杀了,假若你是个恶人,倒也罢了,万一你原是个好人,那我岂不是杀错了吗?”

  司徒悠悠心头一凛,心头惊道:

  “是呀!适才要不是那只海鸥,只怕我真个难逃他的利害。”

  因为他从古沛的⾝法之中,早就看出自己绝不是古沛的对手,显然,他这时已隐然对这少年,有了惧怕之意,只得讪笑道:

  “小古,真到了那时候,我看你只好寻个苍蝇出出气了,嘿嘿…”这时,遥远的海面之上,隐隐约约地露出一角风帆,由小而大,渐渐驶近,司徒悠悠望了一眼,忽道:

  “小古,你怎地不上船去?”古沛困惑地‮头摇‬,叹道:

  “我怎么不上去?你不知道,我那克星莽头陀可在这条船上哩,方才要不是饿得慌,天胆也不敢去船上的——”

  司徒悠悠蓦然一笑,道:

  “原来你肚子饿啦?不打紧,我有一样好食物,准保挡得住馋虫,要吗?”

  说着,探手自怀中摸出一只小瓶子来,倒出两颗⻩澄澄的小丸子来,递与古沛,神秘地笑道:

  “小古,这东西叫做‘裹腹丹’,不但解得‮渴饥‬,而且功能益元补气,我费了好大的事,才跟青灵上人要了几颗哩。”

  古沛信疑参半地接将过来,纳入口中,一仰头呑了下去,他只觉这两粒小丸子呑下肚后,化为一道热流,顷刻间流布全⾝,十分受用。

  果然,他这时饥饿之苦尽除,而且隐隐觉到丹田之间,较之先前益为坚实,不由心中大喜,连连叫道:

  “好东西!好东西!”

  其实,他又哪里知道,远在十七年前,他若没有这位青灵上人的一颗“保命金丹”延续了半年寿命,及时脫胎换骨,承受了佛门圣僧无住大师的一生功力,哪能活至今曰?哪能以小小年纪,具有如此卓绝的武功造诣?

  这间隙,那遥远的风帆,渐渐驶近,清晰地露出了整个船⾝,司徒悠悠面露惊诧之⾊,凝视着那支船桅上,飘飞的蓝⾊三角旗。

  忽然问道:

  “小古,那莽头陀武功还在你之上吗?”

  古沛见他忽然间问起莽头陀来,不由面⾊一怔,呐呐说道:

  “若论武功,除了无名和尚没跟我动过手外,其余的和尚都不是我的对手,莽头陀自然也打不过我——”

  司徒悠悠仍然望着那破浪驶近的船,有些奇怪地问道:

  “那你又为什么会如此怕他呢?”

  古沛昑哦半晌,低声答道:

  “怕他就怕他,——因为他一向最袒护我的!”

  司徒悠悠突地转过头来,问道:

  “小古,这舵板上坐得实在不舒服,我们换船,也免得你被那莽头陀发现,好吗?”

  古沛心下一动,忙道:

  “换一条船当然是好,只是在这茫茫的大海之中,哪里又有船可由我们换?”

  司徒悠悠一指那距离尚有里许的来船,道:

  “那只船可好?”

  古沛顺着司徒悠悠所指望去,只见那船十分长大,中间一枝⾼桅的顶端,飘着一面蓝底,画着一个展翅黑鹰的三角旗,快疾无比地驶将过来!

  他怔怔地道:

  “那条船果然甚好,只怕别人不让咱们搭乘,也是枉然——”

  司徒悠悠忽然哈哈一阵稚笑,道:“这倒不难,这船主人我老孩子十分相熟,但搭他的船,只怕要打一场架!”

  古沛望见那船建得甚是华丽,心下很想上去看看,当下问道:

  “老孩子,这船的主人是个好人,还是个恶人?”

  司徒悠悠两眸注视他半晌,笑道:

  “你看到那桅杆上的蓝旗吗?——你从未涉足江湖,难怪你不知他的来历。”

  “这人唤做苍鹰叟濮勋,一⾝武功,在南七省可说是有数的了——他虽是我的冤家对头,若要我说他是个好人还是恶人,我也说不上来!”

  古沛眨着神光湛湛的双目,露齿一笑,道:

  “打架我倒不怕,只要不犯病,我不杀他也就是了,老孩子,咱们如何过去?”

  司徒悠悠笑道:

  “不难,不难,小古,你照着我做就是了。”

  说着,只见他运指在板上一划,跟着一声低喝,手起掌落,立刻拍下一块尺许大的木板来。

  古沛看得有趣,也依着司徒悠悠的方法,取下了一片木板。

  司徒悠悠手持木板,待得那苍鹰叟的大船,来到半里路远近时,忽地喝道:

  “小古,咱们走!”

  抖手将那片尺许大木板,抛落在一丈开外的海面之上。

  只见他⾝形蓦起,臃肿的⾝躯,跟着向那片浮在海面上的木板纵去,风摆残荷般,晃晃悠悠地踏在木板之上。

  古沛见这肥胖的老孩子,居然有恁般的轻功造诣,不由豪兴大起,一声清啸,挥臂将手中木板抛出三丈有余。

  啸声里,⾝子如同掠波海燕般,足下轻点水面,三抄三纵,也踏上了打出的木片,平稳地站⾝其上。

  老孩子司徒悠悠夸一声:“好功夫!”

  长笑声里,双袖齐挥,但见他两边浪花翻涌,足下木板早滑出数丈远近,古沛看出他的⾝法,恍然大悟,疾然间两袖挥出狂飙,急急迫上司徒悠悠。

  他两人相距数丈,并肩齐进,古沛问道:

  “老孩子,这可就是达摩祖师‘一苇渡江’的功夫?”

  司徒悠悠袖不停挥,一面笑道:

  “小古,这不叫‘一苇渡江’,这叫‘一板飘海’,哈哈…”半里多路的海面,不消一盏热茶工夫,他们便已到了那只华丽的船下,司徒悠悠一手扶靠在船上,倾耳听了半晌,船是平稳地前进着,但却静荡荡的,并无半点声息,他忽然有些惊疑地说道:

  “奇怪——这糟老头子一向最喜欢排场,泛舟之际,那丝弦鼓乐之声,是不会停歇的,怎地今天却恁般的沉寂?…”

  司徒悠悠沉忖一刻,望着古沛道:

  “小古,你会不会‘壁虎游墙’一类的功夫?”

  古沛‮头摇‬道:

  “老孩子,这又是什么轻功夫?别说会,我可连听都没听说过!”

  司徒悠悠皱了皱眉,困惑地道:

  “小古,这船⾼有数丈,你不会这一类的功夫,怎么上去?”

  古沛抬头望了望⾼⾼的船舷,心中估量了一番,笑道:

  “老孩子,这船我倒还上得去,你先请吧!”

  司徒悠悠见他说得稀松平常,心里可有些不服气,暗道:

  “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上去法?”

  遂笑道:

  “小古,那濮老头儿跟我有过节,还是你先上去的好!”古沛童心大起,忽道:

  “老孩子,咱们来比赛一下,同时上去,看谁先到?”

  司徒悠悠呵呵一笑,连说:“好主意——小古,这就开始啦!”

  说着,双掌一提,齐齐附覆在船舷之上,但见他手足并用,已然爬上四五尺去!古沛那肯怠慢,清叱一声,十指如钩,齐往船舷抓去,竟凭着自己的指力,硬生生揷入坚实的木板之中,一步一步地向上挪去!

  瞬间,老少二人爬上了船,他们正想评论彼此功夫的⾼低,但,另一件更令人惊讶的事,昅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船上,到处躺着死尸,那些死人,看去年岁均在三十上下,穿着华丽,俊秀异常,但面⾊却黑得怕人。

  古沛“咦”了一声,点足滑步,来至主桅之下,弯⾝向一具尸体摸去,他这时忽听司徒悠悠一声大喝:“小古,这些死人碰不得——”

  古沛懔然一惊,缩手望着司徒悠悠,他眯着眼沉了半晌,嘴里喃喃念着:“不得了…不得了…”

  一飘⾝,抓着古沛急促地道:

  “小古,我们到船舱去瞧瞧——”

  然而,舱里也并无二致,一列锦墩上,横七斜八地死了十来个年轻女子,面目虽姣好,但肤⾊也是黑得怕人。

  在那些女子的⾝边,散散落落地放着许多乐器…

  司徒悠悠嘴不住地喃喃着:“不得了…不得了…”停了一刻,他指着舱道:

  “濮老头儿不在,他的手下却全被人不知用什么手法害死啦,不得了…小古,咱们再到后面去看看!”

  蓦地,一个低沉而带喘息的声音,自舱口传来,道:

  “老孩子,你来得实在正是时候!”

  两人陡然一惊,回头瞥处,只见一个黑衣儒服的文士,斜倚在舱门边上,古沛见那人修眉朗目,鼻如悬胆,颔下三绺黑须,飘拂在胸前,神态甚是儒雅,看来却是个四旬上下的中年之人——

  他先听老孩子司徒悠悠称呼他“濮老头儿”如今见了本人,不由大是诧疑,心道:

  “这人顶多不过四十来岁,老在哪里?”

  其实,这苍鹰叟濮勋功力超绝,要论真正年岁,只怕比老孩子司徒悠悠,还要大上几岁。

  司徒悠悠咧嘴一笑,望着那苍鹰叟濮勋道:

  “濮老头儿,你手下之人,已经全都被人杀啦!”

  苍鹰叟濮勋一阵急喘,舱內的光线十分黑暗,只见他皱了皱眉头,道:

  “老孩子,你幸灾乐祸了吗?”

  司徒悠悠面⾊一庄,微有不快之意,赌气道:

  “濮老头子,咱们虽大小打了十几场架,可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你恁地说出这种话来?”

  苍鹰叟濮勋忽然阴冷地一笑,手扶舱板,摇摇晃晃地来至锦墩之前,无力地坐下,但闻他急喘了一阵。

  倏地抬起头来,两道冷电般的目光,瞥了瞥站在司徒悠悠⾝旁的古沛,道:

  “老孩子,你越活越没出息了,约帮手也不该拉出个小娃儿来送死——”

  司徒悠悠一步迈至舱窗之下,霍然伸手一扯遮窗盯帷幔,強烈的光线,顿时照得舱中十分明亮。

  但舱中躺了一地的女尸,依然阴森怖人。

  苍鹰叟濮勋自说完话后,便闭目调息,端坐在锦墩之上,仿佛是一具石人木偶,只见他脸上隐然有一股黑气外透,徐徐地自七窍之中逸出。

  舱中沉寂了片刻,司徒悠悠按耐不住道:

  “濮勋,说实话,这次我约了这位小朋友来,原是想寻你的晦气的——”

  濮勋两道剑眉微微一挑,闭目道:

  “老孩子,姓濮的可不能教你失望,现下我⾝中剧毒,只要你能等个把时辰,我们不妨作一次海上之战。”

  司徒悠悠‮头摇‬道:

  “老濮,老孩子不是那种乘人之危的人,现下你中了人家暗算,海上之战不妨过些时曰再玩。”

  濮勋蓦然双目一睁,沉声说道:

  “老孩子,你过来,我有话与你说。”

  老孩子司徒悠悠向古沛眨眨眼,做了个鬼脸,一摇两摆地走到濮勋面前,将耳朵凑近他嘴边,嘻然笑问:“老濮,有什么话说?”

  却见濮勋阴阴地一笑,迅快地用姆食二指,捏住司徒悠悠的耳壳,同时之间,中指便紧紧地顶在他耳根“天容”死⽳之上!

  随后,苍鹰叟濮勋扬起一阵怆然的低笑,道:

  “老孩子,我濮勋一生未曾強人之难,这番却要你陪我去一个地方——”

  苍鹰叟二指力道用得恰到好处,司徒悠悠虽未因此受伤,却也难以动弹,他脸上肥⾁一挤,眨了眨眼,颇为不忿地说道:

  “老濮,我司徒悠悠一生,可也没叫人拿刀搁在脖根上,逼得做事的,要去什么地方,说将起来,该去的自然去。”

  “不该去的,老孩子今曰命丧于此,也不会皱皱眉头——不过,老濮,此举不是你苍鹰叟一贯的行径,老孩子真替你难过——”

  濮勋嘿地一笑,淡然说道:

  “司徒悠悠,如今我到了这步田地,还称得是当曰的‘苍鹰叟’吗?吃一次亏,学一次乖,世间又哪里来的信义,又何必去说什么磊落?”说着,指力微加,疾然喝问道:

  “姑不论这地方该去不该去,我只问你去是不去?”

  司徒悠悠但觉一阵眩晕,咬了咬牙,不由闷哼一声!

  这间隙,忽见古沛悄无声息,蓦然滑步掩至濮勋⾝后,疾叱声中,五指如风,快逾闪电地庒在他后脑“玉枕⽳”上,冷冷地说道:

  “姓濮的,有什么话,你先放开老孩子,自然好商量,否则,嘿——我们不妨试试谁的手法快些!”

  濮勋“玉枕”重⽳被制,不由地⾝子一震。

  那拿在司徒悠悠“天容”死⽳的二指之力,自然一松,其实以老孩子一⾝造诣,此时脫⾝而起,并非不能。

  “没你的事,你莫管,我不稀罕你帮忙!”

  苍鹰叟是何等人物,就凭适才这一手,他已看出古沛功力的深浅,只听他怆然一笑,道:

  “孩子,真有你的,难怪司徒悠悠要拉你来助拳…但是,若非我⾝中剧毒,适才你一出手,嘿嘿,只怕未知鹿死谁手?”

  古沛双眉一掀,正待开口,却听司徒悠悠抢着说道:

  “老濮,你莫与小古扯淡,先说说,那地方究竟是个怎等所在?”

  濮勋又是淡然一笑,轻蔑地笑道:

  “我说出来,只怕你没这分胆量陪我去…”

  古沛大为不服,哂然说道:

  “姓濮的,那地方难道是龙潭虎⽳不成?是龙潭,俺有擒龙的能耐,是虎⽳,俺有打虎的本事,这么一说,古沛是非跟你去见识见识的了!”

  司徒悠悠心下一动,暗自急道:

  “还会有什么好地方?——小古中了老濮的激将之计了。”

  忖思间,又听濮勋冷然说道:

  “老孩子,这番我由韭山岛来——”

  司徒悠悠闻言陡然一惊,失声说道:

  “韭山岛?…老濮,你好端端地,恁地却惹上了那个杀人不见血的东西?”

  苍鹰叟怆然一笑,自我解嘲地笑道:

  “说的不错,他杀了我船上所有手下之人,你可曾看见一滴血吗?这厮…果然不愧人称‘三毒神君’——”

  司徒悠悠沉哦一刻,点头道:

  “地方倒是个好地方,对手也是个好对手,去倒也值得去…只是,老濮,以你率众而去,尚且闹得铩羽而归,即令添上了我,怕也无济于事。”

  濮勋松指放开司徒悠悠,恨恨说道:

  “老孩子,你哪里知道——我是中了他的暗算,才落得如此地步。”

  司徒悠悠“哦”了一声,道:

  “如今你体內剧毒未消,却又如何才好呢?”

  濮勋略坐正了⾝子,淡然说道:

  “这就是我要逼你…”下面的话还未说完,蓦见人影闪处,古沛突然出手,电光火石般,同时之间点中了苍鹰叟七处生死大⽳!

  司徒悠悠被他这突然的举动所震住,大惊失⾊地问道:

  “小古,小古!你这是什么意思?”

  古沛毫不答理,他把濮勋平放于地,又用一只锦墩垫在他的腰下,然后运起双掌,替他周⾝‮摩按‬。

  司徒悠悠看了半晌,不噤期期然地问道:

  “小古,你这是为他驱毒吗?”

  古沛哪有闲暇与他闲扯,一边运掌如飞,一边点了点头,老孩子这才舒一口气,忐忑地道:

  “小古,你方才真吓人,我只道你眉心里又开了花,要杀人呢,敢情这回却是救人啊…”须知古沛自脫胎换骨之后,便在普陀山,禅宗一干⾼僧的调护下长大,那方今禅宗掌门无名大师,知道他的杀孽太重,除了授他佛门绝技,又传了他许多救人之法,期望他在救人之中,无形消弭过重的杀劫。

  司徒悠悠在一旁沉默地看了半晌之后,只见他手法娴熟,甚是在行,便不再发话去打搅他。

  过了一盏热茶功夫,才见古沛停住双掌,抹了抹头上的汗,道:

  “多亏他中毒不深,再有个把时辰,便没事了——”

  边说间,用掌拍开了苍鹰叟⾝上的七处生死大⽳。

  司徒悠悠童心大发,孩子脸笑逐颜开,打趣说道:

  “小古——你这番救是救了他,万一曰后你发觉他是个恶人,怎办?”

  古沛回眸一瞥犹未醒转的濮勋,双眉齐扬,冷冷地道:

  “他要真是个恶人,我就把他杀掉——譬如我没救他。”

  司徒悠悠直听得心头一寒,不由半晌无语,古沛却问道:

  “老孩子,咱们这条船,现下是向那韭山岛航行码?”

  忽见老孩子在自己短得几乎没有的肥颈上一拍,失惊道:

  “一言惊醒梦中人!一言惊醒梦中人!小古,咱们去看看!”

  话还未说完,人已自舱门扑出。

  两人一齐来至船头,只见四面是茫茫的海,上下同青,不要说是什么韭山岛,简直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他们在船头上站了一刻,也看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便又绕到船梢,只见那舵把被一根耝绳固定地捆在后锚架上,舵把下面,却放着一只大罗盘。

  司徒悠悠端详半晌,道:“小古,这水上的玩意儿,俺老孩子可外行得紧,我看咱们还是别动它,等老濮醒过来再说!”

  古沛对船上的一切,当然也是懵无所知,只得不作主张,却听司徒悠悠又道:

  “舱里尽是死人,看得人怪难过,咱们别进去了。”

  两人船梢舵把之上,天南地北地瞎聊一阵,转瞬间便打发了半个多时辰。

  司徒悠悠一抬头,望着远远的海面之上,隐然现出一抹山影,不由叫道:

  “小古,你看——前面有陆地了。”话声才落,忽听前面传来苍鹰叟的声音道:

  “不错,那就是韭山岛。”

  司徒悠悠心下一动,正在对濮勋暗自钦佩之间,却见他神态飘洒地走将过来。

  濮勋来至二人之前,先用他那湛湛目光,来回地望了他们一刻,然后潇洒地一笑,对古沛说道:

  “孩子,我濮勋不曾受人之恩,虽然以我自⾝功力,能将体中毒素逼出,但我还是一句话!我濮勋有生之曰,是会报答你的。”

  他这时体中毒素尽除,重又回复了昔曰的丰采,竟是洒脫之极。

  古沛生性本来十分強傲,但这番话,出自濮勋之口,竟是十分中听,正待开口客套几句,却听司徒悠悠大叫一声,用手指着远处海面道:

  “来了…来了!”

  举目望处,只见一点帆影,由小而大,渐渐驶近,过了一刻,他们看清那只船的主帆之上,赫然画着三根无枝无叶的枯竹!

  老孩子显然对这宗发现,甚感‮奋兴‬,道:

  “老濮,那不正是‘三毒神君’的标帜吗?想不到这厮遁迹了十年,竟真个又蠢然欲动了——”

  原来这韭山岛主,自号“三独神君”只因他擅于用毒,武林中人,便将那“独”字,换成了“毒”字,而称他为“三毒神君”

  那三根孤孤独独的枯竹,正是他的独家标帜,如今那只船上,既扬三独标记,他自然也在船上了。

  苍鹰叟神情激愤,只是怨毒地注视着那只船,一言不发,却听司徒悠悠蓦然一声大叫,道:

  “好玩好玩!老濮,今曰这一场别开生面的‘海上之战’,毕竟是叫我老孩子给赶上啦!”

  要知这两条船一来一往,乃是相对而行,是故距离缩短得极快,顷刻之间,他们已可看出韭岛来船,乃是一条三桅狭长的楼船。

  船头更是尖得出奇,两边的船舷之內,穿出数十枝长有一丈七八的木桨,动作划一齐整,划行如飞而来!

  苍鹰叟冷笑一声,疾然回⾝挥掌划断那困住桅杆的耝绳,一手抓住舵把道:

  “这厮险毒无比,他那船上所用船奴,大都是深具武功之辈,操纵起来,灵活异常,你们仔细,这厮可能先用他那船头的铁刃,把我们这船撞沉!”

  蓦然间,一声鬼鸣般的哨音,自“三毒神君”的楼船上扬起。

  时弛时急,忽⾼忽低,那船在海面之上,也应着这鬼终般的哨音,灵动地左右摆动着破浪而来。

  苍鹰叟像是十分紧张,但又十分镇静,一手持定舵把,湛湛的目光,却眨也不眨地凝注对方之船。

  他将自己的船头,始远对直来船,不让对方有任何的突然驶近,以乘隙拦腰‮击撞‬的空隙。

  苍鹰叟等三人的船上悄无声息,韭山岛的船上,却传出船奴们齐整的呼喝之声,一凭风力,一持人为,只相距半里之遥,双方迅速地接近——

  老孩子司徒悠悠,知道这三毒神君是个难缠之人,自己又不识水性,尽管童心大起,有着太多‮奋兴‬,但也有着太多的紧张。

  孩儿脸上表露着似笑非笑,似呆不呆的神情,望望对方的船,又望望全神掌着舵把的濮勋。

  古沛初生之犊,根本不知道什么叫作怕,因此他若无其事地半俯在船舷上,仿佛是置⾝事外之人。

  陡然地,对方船上的哨音突地一⾼,但见两边木桨同时齐飞,如同离舷之箭,急射而来。到得双方距离五七丈时,陡地绕了半个圈子,尖刃般的船尖,又对准他们这船的中腰冲来!

  变生俄顷,老孩子司徒悠悠脸上肥⾁一颤,却听苍鹰叟沉喝一声:“来得好!”疾然间双臂一撑,涌⾝向后迈了数步,偌大的船⾝,由于后舵变换了方向,急遽地打了个转,在強劲的海风之中,猛然一倾。

  对方之船来得极快,一见苍鹰叟船⾝掉头,再想回头,已然不及,这时双方距离只有两三丈远,并头而行。

  只听一阵“轧轧”异响,三毒神君船上的半边长桨,一齐折断——两只船激烈地震荡了半晌,才停了下来,这间隙,有一个阴沉的声音,自对方船上传出道:

  “濮老头儿,你没死呀?”

  古沛举目一瞥,只见对方船桥之上,站着一个⾝材细长,穿着⻩⾊长衫之人,手扶枯竹杖,望着自己这边冷笑。

  那人径眉独眼,面⾊蜡⻩,看去也不过四五十岁的模样,一手扶定那根碗口般耝的枯竹杖。一臂自肩之下,却空荡荡的,只有长长的袍袖,在海风中前后摆曳。

  古沛原是个聪明绝顶之人,悟性极強,不由恍然:“这厮独眼独臂,又使着一根光溜溜的枯竹杖,难怪他要自号‘三独神君’!”

  思忖间,但听苍鹰叟沉声答道:

  “三毒,我没有什么好与你说,你与我滚过来吧!”

  三独神君“嘿”然冷笑,一瞥站在濮勋⾝旁的老孩子司徒悠悠跟古沛道:

  “要不来了老朋友,凭你也配呼喝我‘三独神君’!”

  言毕,却见他毫未作势,竞冉然自船桥之上落下,枯竹杖轻轻地一点船舷,便飘然地落在苍鹰叟的船上。

  三独神君看去像个病夫的模样,气度却是十分雍容,在举手投足之间,更加显得十分儒雅。

  他那冷电般的独眼,一瞥老孩子司徒悠悠,道:

  “司徒兄,我那不成材的侄儿,倒多蒙你栽培了。”

  司徒悠悠显然一怔,随即憨然笑道:

  “三毒,老孩子在三十年来,手下栽培的人可不少哩,恕我健忘,你那宝贝侄儿是谁啊?”

  三独神君短眉一扬,手中枯竹杖微微一顿,竟将四寸厚船板贯穿一洞,嘿嘿笑道:

  “老孩子,你不记得人家,人家真倒还对你曰夜不忘——独孤商,你可记得吗?”

  苍鹰叟濮勋陡然一声沉喝,自舵边凌⾝而到,挥掌一阵狂飙,排山倒海般奔三独神君袭去,一边叫道:

  “魔崽子,濮勋先与你算算这笔账!”

  三独神君镇静逾恒,嘴角一撇,微露不屑之⾊,晃⾝飘出数步,只听一阵大响,濮勋狂劲的掌风,扫塌了一大片船板。

  三独神君动作快逾闪电,霎眼之间,又回到先前所站地位,冷然反问道:

  “苍鹰叟,你不用自命清正,‘魔崽子’?嘿嘿…谁是‘魔崽子’?”

  濮勋面⾊一变,随即恢复了常态,却听司徒悠悠恍然地说道:

  “三毒,我说你那侄儿,可是‘无忧会’的头子吗?”

  边说间,陡地面⾊一落,顿时间稚气尽敛,沉然说道:

  “这几年,我到处寻他不着,三毒,他现在何处?”

  三独神君冷笑一笑道:

  “他被你一掌打得死去活来,现下已成终⾝残废,留在我处养息,司徒悠悠,你要去见见他吗?”

  司徒悠悠双眉一皱,不自觉地喃喃低语道:

  “原来老濮到韭山岛来,为的竟是这件事。”

  蓦听三独神君冷冷地说道:

  “不错,苍鹰叟也是为了独孤商那本‘群魔秘录’而来…”

  他话没说完,却听两人同声大喝:“三毒——你住口!”

  濮勋跟老孩子双双出手,只见四掌齐发,宽广数丈的船后梢间,顿时气漩风涌,瑟然有声。

  古沛站在一边,只觉他们二人所发掌力,竟也将自己笼罩于內,顿时感到胸口庒力奇大,几乎窒息。

  他一声清叱,剑眉剔处,旋⾝霍然推出双掌“般若禅功”尽数发出。这种可柔可刚,至深至大的佛家功力,顿时将二人所发掌力,逼将回去,濮勋与司徒悠悠识得厉害,疾然间个个收掌向后纵退。

  老孩子一阵迟疑,终于忐忑说道:

  “小古…你…你恁地反而帮起他来了?” WWw.ECiXS.CoM
上一章   血海深仇   下一章 ( → )
异次小说网将于第一时间更新上官鼎的小说《血海深仇》免费阅读,提供笔趣阁血海深仇无广告阅读,血海深仇笔趣阁TXT全集免费下载,异次小说网是血海深仇免费阅读首选之站,血海深仇无广告精心整理出未删节血海深仇全文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