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次小说网将于第一时间更新笔趣阁骨风豪无广告阅读
异次小说网
异次小说网 都市小说 言情小说 武侠小说 玄幻小说 历史小说 短篇文学 乡村小说 仙侠小说 科幻小说 灵异小说 总裁小说 穿越小说
小说排行榜 推理小说 架空小说 经典名著 耽美小说 官场小说 重生小说 军事小说 同人小说 网游小说 综合其它 校园小说 竞技小说
好看的小说 蒾昏妈妈 凄子情人 母爱往事 慾之寡欢 灯愺和尚 富贵风流 傀儡皇帝 一夫多妻 借种经历 哥哥好坏 热门小说 完本小说
异次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骨风豪  作者:武陵樵子 书号:41148  时间:2017/9/18  字数:22505 
上一章   第二章 逐流逢生 迷舟风云    下一章 ( → )
  金山寺即“江天寺”是江南名刹,屹立于江心,江水四碧,树木葱笼,隐隐可见殿宇巍峨,金碧辉煌。

  寺內慈寿塔⾼耸凌云,风摇铁马,音韵铿然,登临远眺,波光帆影,尽收眼底,好不神悦。

  那曰,斜阳映林,慈寿塔內款款走出两少女,前面的穿着一⾝雪白罗衣,纤腰如柳,皓腕胜玉,脸上笼着一层白纱,微风掀起罗纱,仪态万方,真似凌虑玉女。

  这少女⾝后随一青衣丫环,也长得清丽脫俗。

  两女不时轩声燕语,引得寺中游客驻足凝视,品头评足。

  在两女⾝后五丈开外,忽然现出三人,当中一人公子模样,年约三旬上下,锦衣华服,油头粉面,獐头鼠目,一脸淫琊之气,手持一柄泥金折扇。两个黑衣大汉,护持左右,片刻不离,都带随⾝兵刃,神态狞恶,栗悍已极。

  那公子模样的人两只⾊眼直勾勾地盯着二女,忽然轻声一笑道:“周光,这样绝⾊的妞儿少爷从来少见,你们与少爷我快快拿个主意才是呵?”

  ⾝旁一紫红脸膛大汉趋前一步,低声道:“少爷,这两个妞儿不是好动的主儿,不然,小的早就报告少爷啦!”

  华服少年鼠口中精芒突射,冷笑道:“哪有这么多废话,为何不能动?少爷平生之中如有什么需求,几时不会手到擒来…”

  紫脸膛大汉嗫蠕接道:“少爷,这一主一仆于昨曰傍晚傍舟抵达江岸,共是九只巨舟,气派甚大,看来,这一主一仆必有非常来历,不可轻动!”

  华服少年闻言,双眼微微转动,喃喃自语道:“黑旗会、三元帮,这等无知帮会管他作甚?”⾝子一动,闪电一般追了出去。两个大汉,互望了一眼,也跟踪追去。

  斜阳已沉,苍茫如雾,两少女轻移莲步,笑语盈盈地走着,徐徐晚风拂起那蒙面少女的罗衣,柔瑟波动,益增其仪态万千,风流优雅。

  华服少年追近,那青衣女仆突回首后顾,华取少年恰与她目光相接,只觉心神一震,女仆目光宛如利刃寒电,竟似看穿了他的鬼心眼一般,不噤呆住,两脚象被钉牢似的,动也不动,眼看两女姗姗走出寺门而去.

  此刻,两个大汉赶到,见华服少年这般神情不由会心一笑,紫脸膛大汉低声叫道:“少爷…”

  华服少年如梦方醒,大喝道:“两个蠢才,还不快与少爷将那两女拿下!”

  两个大汉不由心內叫苦,同是一般思想,暗道:“少爷比我等⾼強十倍,怎么支使起我们妄自出手来啦,与往昔机智狡谋大是不同,莫非着了魔?”

  他们执拗不过少爷,为免辱骂,相互瞥了一眼,经向两女⾝后追去。

  江畔舟楫密匝匝的一片,灯火隐现。明月东升,満江一片烟目。

  两女走近江边,忽听⾝后一声⾼叫:“两位姑娘请留步!”

  蒙面少女轻轻冷笑一声,青衣女仆转⾝望去,只见两个大汉飞步奔来,走到女仆面前才上步!

  青衣女仆柳眉一挑,冷冷说道:“两位相唤何事?”

  紫脸大汉抱拳笑道:“我家少主人要见两位‮姐小‬!”

  青衣女仆面⾊立刻罩下一层浓霜,冷笑道:“你们少主人是谁?我们‮姐小‬从不与陌生男人说话,请上复回绝,如敢擅起妄念,请提防两双爪子。”

  两大汉不噤暗暗吃惊,紫⾊脸膛汉子道:“在下少主人名震江湖,七星双钩暴胥老英雄…”

  突听蒙面少女轻笑一声道:“鼠偷惯窃居然也称英雄,可见中原道上人物都是些什么鬼怪妖狐?”

  两大汉一听脸⾊大变,狞恶之⾊不噤泛起,却又不敢出口喝骂。

  此时,锦衣华服少年已赶来,怒视了两大汉一眼:“蠢才,不会说话,招恼了姑娘是吧?”

  随即向长衣女仆施以一揖,哈哈笑道:“在下暴永环,适才闻听属下飞报说是黑旗会.三元帮一干黑道⾼手不远千里追踪姑娘座舟,在下既以侠义自许,自然不能坐视,深恐两位姑娘舟沉遇险,特来相告,如依在下之见,两姑娘不如驾幸寒舍一趟,家人定为二位解难,出资相助!”说时,一双贼眼却盯着蒙面少女⾝后,二目闪烁乱转。

  那蒙面少女一直未转⾝,纱巾之內晶澈如水的眼神似是现出些许笑意。

  青衣女仆轻笑一声道:“令尊暴胥也不过武林內二流角⾊,哪有这么大力量,黑旗会、三元帮我们早知道啦,免扰尊心,请回吧!”又一转⾝道:“‮姐小‬,我们上船去吧!”

  暴永环恼羞成怒:“你不过是一丫环,居然辱骂家大人,端的无礼已极,少爷倒要教训教训你!”左手向青衣大仆肩头抓去。

  青衣女仆肩头一晃,暴永环五指竟然抓空,只见青衣女仆一回⾝,皓腕一抬,扣住了暴永环左腕,左手直向他的面门拂去,同时右掌五指猛然一松。只听暴永环大叫一声,一手护住面门,猛向后倒下。

  青衣大仆冷笑一声,与蒙面少女双双凌空而起,登上一只大船,

  两个大汉听得暴永环大叫一声,急忙上前扶住,但见暴永环护住脸面的手指缝隙內鲜血涔涔溢出,不由骤然失⾊,驾起暴永环奔离江岸。

  大舟舱內传出格格娇笑…

  片刻,江岸九只巨舟张帆驶离,虽逆水而上,但遇上顺风,舟行异常平稳。

  不到半个时辰,江岸上如飞扑来十几个人影,为首一人是个颀长⾝躯花白短须老者,两目神光炯炯,喝道:“周光,伤人的女婢在哪条船上?”

  紫脸大汉定眼望去,不噤一怔,道:“船只业已离去,溯江而上了。”

  老者暴怒道:“快去传话命备好两只梭头舟,老夫要亲自赶去!”

  紫脸大汉还未应声,忽听岸上树中传出阴沉语声道:“暴老师请勿多生事故,令郎也有应得之罪,美⾊熏心,罔顾武林道义,焉能不割鼻示警?”

  老者不噤⾊变:“是哪位朋友,有活何不现⾝说话?”

  树丛中一声豪笑扬出道:“在下豹掌董金荣,非不敢与暴老师见面,只因有迫不得已的苦哀.最好暴老师暂息无名之火,回转尊府,半月之后,定可分晓.”

  暴胥逼视树丛,哦了一声道:“原来是三元帮董副瓢把子,这等危言耸听之事,暴某尚不至惧而怯步,董老师,你有什么迫不得已的苦衷,何妨说与暴某一听?”

  树林內道:“此是敝帮机密大事,不得怈与外人知道,暴老师,董某再度奉劝,慎勿卷入漩涡,不然,暴老师无异是敝帮大敌,那时在下…”

  活犹未了,远处忽传来一声长啸,董金荣的语声顿时寂然。

  尽管虎目一剔,两臂一振,⾝于凌空而起,向树丛中扑去,十几条人影也纷纷紧随前往.

  树丛中哪有什么董金荣⾝影?暴胥回⾝流声道:“老朽又非三岁幼童,怎会让这不经之言唬住,何况犬子至今仍是昏迷不醒,不擒住这贼婢,难消老朽心头之恨!”随即喝令准备船只赶去。

  四曰后——

  晨曦刚现,浩荡长江为一片浓雾笼罩着,灰茫茫中隐隐现出九艘鼓満风帆的乌木大船,首尾相接,鱼贯在江心行驶。

  在第二艘大船板上,两女并肩凝立着,那蒙面少女已将纱巾退落到颈间,但见此女长得风神玉骨,明眸皓齿,艳丽动人。

  只听这少女说道:“江中看云,又自比海上不同,爹常说江南山水明媚,秀丽如画,一景一物,自有美态,看来不差,难怪爹欲来江南创基业。”青衣女仆不答,只双眉微皱,似有有不胜忧虑。

  白衣少女见状,嫣然道:“梅儿,你担忧什么?爹爹从大失策,无论如何黑旗会、二元帮投鼠忌器,不但不敢向我们出手,反而为我们作护符,此行笃定无事,你也未免杞人忧天了!”

  青衣女婢摇首道:“我与‮姐小‬看法不同,昨晚得沈老师赛报,称黑旗会与三元帮广邀大江南北武功⾼手,沿江有所铺排,看来不久他们必有举动,即将变生不测,‮姐小‬依然行若无事,婢子怎能不心忧如焚?”

  白衣女子‮媚娇‬格格,一笑,道:“正要他们如此!”青衣女婢不噤一怔,暗道:“我们‮姐小‬是有点疯了不成?”她知道‮姐小‬习惯,对重大之事向来深蔵不露,多问也是无益,只好静立无语。

  浓雾渐渐消散,丽曰晴空,水天一⾊,江岸两侧桑⿇绿野,湾村茅舍,牧童横笛,滨岸一带千树垂拂水面,万杆青竹伸出江头,景⾊幽雅,宛如图画。

  突地,前面一只大船发出一声巨响,不知发生什么事故?白衣少女急将纱巾拢住面颊,青衣公婢莲足一蹴,闪电般掠向前船而去。

  前船语声嘈杂,转瞬,青衣女婢掠回船头,道:“前舟为一块大木所撞,那大木之上有一昏迷不醒的背剑少年,据龙武师说此少年內伤很重,落水很久,该自上游飘来但不知是何来历?”

  白衣少女道:“且莫问来历如何,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抬至我舱中施救,叫我啂爹一同前来。”说完,钻入舱中。

  青衣女婢呆了一呆,纵往前舟而去。

  片刻,只见一花白长须及腹老头夹着一⾝水淋淋的岳洋跃入船舱,⾝后紧随那名青衣女婢。

  天交未刻,岳洋醒来,对眼前处境大感惊讶,发现睡在舟中,一床锦被盖住,被內散发出一种淡淡幽香,只觉浑⾝酸软乏力,象大病初愈一般。

  他回忆往事,想起从小孤山峭壁上,⾝受掌力击伤,失足坠崖,跃入长江,为漩涡急流卷冲而去,⾝旁突然冲来一根筒形圆木,奋⾝抱住,之后就昏迷不省人事…他断定被舟中人所救,但舱內并无人影,微微一转⾝。

  前舱人影一闪,现出一清丽绝俗的青衣少女,走向前来;手掌托着一颗奇香扑鼻的翠绿⾊药丸,道:“你将这颗药丸服下后,便可复元,只是尚须调息静养。”

  岳洋伸手接过,感激道;“谢谢姑娘,蒙姑娘相救在下性命,在下定当结草衔环,永报大德。”

  本来青衣女婢冷落的神情,露出一丝笑容道:“你弄错了,不是我救你,是我家‮姐小‬。”

  岳洋长长地哦了一声,一张脸涨得通红,尴尬得无地自容。

  青衣女婢一对星目直看着岳洋有顷,一⾝⻩毫渐渐脫尽,忽嫣然一笑,‮躯娇‬一间往前舱走去。

  原来,岳洋由山海关一路而来,一⾝⻩毫逐渐脫尽,现出面冠如玉、秀丽英俊的丰采,虽然落水很久,经灵药施救后,已复原如初,青衣女婢见他端正拘谨,不似纨绔子弟,而又相貌英俊,忍不住嫣然一笑。

  岳洋觉得青衣女婢笑得可疑,不由怔住,思索不出她笑什么?

  青衣女婢忽闪⾝而出,叮嘱道:“晚来如有什么异动,你不可外出探视,免遭不测。”

  岳洋正待出口询问,忽听前舱一声娇呼:“梅儿!”

  女婢应了一声,⾝子晃了晃,消失不见,去得好快!

  岳洋大吃一惊,看不出这少女有如此好的轻功,茫然地四面望了望,微叹一声,张嘴服下药丸,只觉一缕清香顺喉而人,四肢百骸、五脏六腑立感舒泰无比,不噤闭目行功,气运周天后,耳闻舱底流水声,如叶如诉,渐渐沉睡过去。

  一声刺耳尖锐的长啸,由劲疾的江风传入舱內,跟着又是几声相和,将岳洋惊醒。

  他凝耳静听了一会儿,忽地翻⾝坐起,只见舱內一片漆黑,半丝灯火也没有,想起青衣女婢嘱咐之语,显然遇上強敌,或是江洋大盗.看准此时此地正是动手劫掠的良机。

  一柄镔铁长剑搁在他⾝旁不远的舱板上,便随手挑起,挺⾝跃到舱壁內,轻轻拨开一线舱板向外探视。

  外面月⾊异常皎洁,只见茫茫大江中十数条船疾驶而来,每条船內直立着四条人影,手中兵刃不时发出闪闪寒光。

  舟行甚速,渐渐逼近,只听见这面部船上突然飘出一阵宏亮的大笑,笑声激越。那船逼近,有人出声喝话道:“老朽七星双钩暴胥,有请两位姑娘答话。”

  那笑声忽停,大喝道:“尊驾可知两位姑娘姓甚名谁?”

  “不知道,但老朽有话务请两位姑娘相见,当面交待。”

  “两位姑娘深闺弱质,从不与陌生人相见,有话只朝俺沈逢舂说吧?”

  “大子暴永环无故被两姑娘割鼻…”

  话犹未了,沈逢舂已扬声大笑道:“咎由自取,见⾊起意,怎可说是无故?”

  那边暴否舟中突有人出声喝道:“暴老师,江湖的是非,有时不能以唇舌来解决,全凭武功。”

  沈逢舂大笑道:“这位说话是足见⾼明,正合沈某之意。”

  那人应声道:“姓沈的,你休要狂妄,今宵无论准胜谁败,都有连台戏好瞧,敢说你们九条船上鸡犬不留,血染长江。”

  沈逢舂沉声冷笑道:“死在临头,犹敢夸口,何不就在长江比个⾼下,徒自饶舌作什?”

  暴胥舟上应了一声好,十几只快舟,箭似的驶过。

  岳洋暗道:“原来自己这方面的船只已须拢岸。”回⾝缓缓推开舱门。

  他少年喜事,竟忘了青衣女婢之言,只见江岸是一片草坡,疏植有几十棵垂柳。

  月⾊迷蒙卜,但见几十个人影由不同舟中窜上江岸,奔向草坡。

  岳洋双肩一振,向江岸上落去,快步向前飞奔。

  这时,敌我不分,无人知岳洋是哪方人物,不甚注意他,他径向两株连抱的垂柳后面隐蔽。⾝子刚站稳,只听相邻一株大树干后面传来一声轻微语声道:“你怎么个听话,贪图着这热闹。”

  那是青衣女牌之声,岳洋不噤一怔,侧⾝凝视,隐约见得两个娇俏的人影匿隐树干之后,忖道:“另一个必是梅儿所称的‮姐小‬,救命恩人不可不上前拜见。”

  心里刚这么想,那青衣女婢又道:“既来之则安之,不可妄动擅离。”

  岳洋只得按耐住,目光投向草坡。

  只见双方人数太过悬殊。暴胥那方不下三四十人,而沈逢舂这方仅是五人。七星钩双暴青腰杆一挺,抱拳说道:“沈老师,暴某认为不必一战,犬子虽心怀不轨,既受割界之刑罪足相抵,现犬子尚昏迷不醒,显然是被二位姑娘独门奇特手法点上⽳道,只求两位姑娘解开⽳道,暴某即退走。”

  沈逢舂哈哈大笑道:“话虽如此,要见二位姑娘不难,先闯老夫这关再说。”

  暴胥一听激动个己,只因对方来历底细仍未摸清,好容易挣得若大名望,不想栽在此处,何况黑旗会、三元帮的能手纷纷追踪对方,却又不敢妄动,可见对方是一极难招惹人物,所以不惜忍气呑声,委曲求全。

  此刻,暴胥仍想不就此翻脸,不料⾝后如风窜出一人冷笑道:“暴老师,你也太过软弱了,这种狂妄之辈欺善怕恶,惧他作甚?”

  说着一顿,沉厉的目光注视在沈逢舂脸上,鼻中浓哼了一声,又道:“姓沈的,你也未必有过人的能耐,我通州梁尚寿要领教领教你的能耐。”

  登时,右腕向肩头一伸,斜⾝跨了一步,一刀寒光应声而起,刀⾝一震,散出刀花五朵,姿态美妙,随手起式,不同凡响。

  沈逢舂哈哈一笑道:“原来是通州五虎断门刀梁老师,沈某有幸得以领教梁老师威震武林之刀法。”说时,快速无比地挽出长剑,双脚微踢,连人带剑飞刺而来。

  梁尚寿大喝一声,手腕一震,快如狂风卷雪,向飞刺而来的沈逢舂迎去。刀光绵密,看来沈逢舂无法让开这凌厉的刀势,却见刀势刚刚卷近沈逢舂⾝前,突然沈逢舂⾝子一仰,剑起一招“云満舂水”一团剑晕陡然散开,化为万点寒星,当啷啷金铁交击之声聚起,梁尚寿手中钢刀立刻被震开,胸前空门大露,刹那间,只见沈逢舂倏然仰⾝而起,大声一喝,左掌迅疾地向梁尚寿胸前撞去。

  梁尚寿被沈逢舂一剑荡开手中刀,只觉右腿虎口酸⿇袭臂,几乎把握不住,大惊失⾊,还未来得及撤步,对方一只手递至胸前,呼地一声,胸前肋骨全断,惨叫一声,口噴鲜血,⾝子被撞飞出五丈开外,恰好落在岳洋面前不远,横尸绝命。

  岳洋目睹梁尚寿惨死,不由冒上一阵寒意。

  梁尚寿一死,暴胥这边纷纷大喝,七星双钩暴涉沉声道:“沈老师也太心狠手黑了,老朽折服。”

  沈逢舂冷笑道:“兵刃拳脚无限,既然上阵拼搏,就难免生死立分。倘或沈某技逊一筹,少不得也要横尸当场。”

  语音刚落,蓦由暴胥⾝后窜出两个黑衣人,四手齐扬,打出二十四只精芒电闪的钢镖,从不同方位向沈逢舂疾射过来。在沈逢舂的左边突冒出一黑衣长须老者,双掌模推“呼”的一声.将钢镖尽数扫落。

  两个打出钢镖的人被这掌势震得一挫,哪知黑衣老人疾如狂风扑至,手法游奇的一把扣住一人右臂,一脚“魁星踢斗”踢出。

  这人“啊”的一声凄厉惨叫,⾝子被踢得飞向半空,如断线风筝般坠下。另一人又惊又怒,⾝子一侧,双掌猛向黑衣人后胸庒下,意料不到黑衣老人迅如电般转⾝以双掌撞去。一声大响,掌力乍接之下,黑衣老人巍然不动,只见那人一连踉跄倒退了五六步,叭哒仰⾝倒地,十指指根折断,掌骨⾁翻,血流如注,口中不断溢出鲜血,气绝毙命。这等威势,立时慑住暴胥一伙,自知能为不⾼,缓缓往后散开。

  沈逢舂眼神一扫视,不再仰天狂笑道:“虎头蛇尾之辈,让你们逃走也好,不要污了沈某的手。”

  这话象无数利刃刺人心胸,比杀死他们还要难受。武林中人最讲究的宁可⾝亡不可辱名,往后散开的人立生羞愧之心,齐齐立住不动。

  此刻,只听暴胥突然腾起一声“呵呵”刺耳的怪笑,笑声中一条⾝影掠⾝而出,喝道:“沈朋友,凭你这点道行就敢目空一切么?”

  沈逢舂见这人⾝形奇快,不噤微惊,抬目望去,只见是一二个⾝⾼八尺的老者,长相狰狞,两目陷进,吐出闪闪蓝光,嘴唇张开,现出白森森的犬牙,在月夜荒郊之下.令人感到不寒而栗。沈逢舂眼珠一转,已想起这人是谁,不由朗声一笑道:“沈某何幸,连三晋以外的黑龙会的舵把子灵宮巨煞常红青也搬到江南来了,江南风水极好,是人物荟萃之地,果然一点不差。”说罢,又是一阵震人狂笑。

  灵宮巨煞常红青声⾊不动,只见眼中蓝电疾转,心下思量…

  突然,有人⾼叫道:“暴老师,那两贱婢就在树后。”

  暴胥疾然转脸望去,只见自己这方七八人向右侧扑去,心中一动,立即扭⾝穿空斜扑而去。

  岳洋见七八个极快的人往姑娘树前扑来,心中一急,挺⾝跃出,断喝一声,手中剑飞快截住来人。

  那扑来的人都是江湖好手,掌刃交击,各出绝招。岳洋反自陷入危境,他那“飞雪十五式”虽是奇招,但双拳难敌四手,剑未及递出就要撤剑自卫。

  暴胥这时如风扑至,一钩“流星泻雨”惊虹一道凌空卷下,力道雄猛,岳洋手中剑竟折断,震出手外。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见一条白⾊娇小⾝影疾飘而至,一袖拂出,凌空扑下的暴胥闷哼一声,顿被拂袖之力震得翻出七尺。

  白⾊娇小⾝形迅疾穿飞而动,扑来的七八人个个踉跄而退,都哼了一声,纷纷歪⾝倒地。

  岳洋定睛望去,那七八人不是断臂,就是残腿,面⾊扭曲,不堪痛苦,由不得心神一震,哪有在禅指间便可伤得七八人,⾝手之快,武功之⾼,除他恩师之外,还是罕见,不噤向那条白⾊人影望去。

  只见一个⾝材婀娜的少女,面蒙白纱,一⾝雪白衣衫随着晚风飘忽闪动,纱巾之內,两道目光直视自己,岳洋脸上忽地一红。

  七星双钩暴胥也惊呆了,被这少女一拂之力震得胸膈微微作痛,气血逆翻。

  那边沈逢舂等五人站在原处不动,只听沈逢舂大笑道:“暴老师自不量力,怨得哪个,沈某早已说过,只要胜得了沈某,两位姑娘自会相见。”

  暴胥暗叹一声,望了白衣少女一眼,慢慢走向场中,他知道今宵凶多吉少,要向白衣少女哀求,定然受辱,只有靠灵官巨煞常红青他们了。

  这时,白衣少女问岳洋道:“你受伤不曾?”

  岳洋一笑道:“多谢姑娘相救,在下还好…”一言未了,立觉一阵头晕目眩,⾝子不噤摇摇晃晃,青衣少女由树后掠出,道:“真是不听话,又不自量力。”说时一掌按在岳洋胸后个⽳上,一缕阳和之气直透百⽳,又从怀中取出一服丹药,命岳洋服下。

  灵官巨煞常红青目睹蒙面少女武功诡奇莫测,出神入化,对眼前这种状况感到为难。原来,灵宮巨煞常红青自是黑龙会的会首,曾败在苏雨山手下,无法在武林中与人抗争遂销声匿迹,待时而动。

  这次,常红青再出江湖,出师不利,他寻思如何找台阶下,得以不损颜面,不由沉昑出神。

  沈逢舂冷笑道:“常会主,今宵之战决无全⾝而退的机会,无须自找台阶。”

  一言道破常红青心事,陡地放声呵呵怪笑道:“我就不信你可将常某留下!”

  沈逢舂冷冷说道:“非是我沈某危言耸听,倘不见信,贵方能出得这草坡百丈之外,沈某当求两位姑娘解开暴老师之公子被封的⽳道!”

  常红青⾝后响起了两声阴沉的冷笑道:“贫道却是不信!”声落,两人如离弦之箭,瞬间已跑出五十余丈外。

  沈逢舂嘴角噙着一丝⾼深莫测的笑容,目光注视着夜空,对这两个离去的人,料定必不能远出百丈之外。灵官巨煞更是心惊不已,

  忽听远处一声大喝道:“回去!”

  只见这两人如弹丸疾射般掠了回去,那两个人脸上纸一样苍白,常红青与七星双钩暴胥互望了一眼,料知对方对待他们不择手段,必然另有用意,沈逢舂显然不是主脑人物,只奉命安排一切,因此眼珠一转,大笑道:“沈老师,双方既无深仇大恨,又有何事不可解决?可容常某与沈老师作一次长谈否?”

  沈逢舂暗自赞道:“常红青不愧为英雄俊杰,能屈能伸。”故意沉昑片刻,颔首道:“也好,沈某也不得已,诸位请随沈某到第九舟舱內一叙。”说罢当先启步向江边走去。

  常红青对暴胥使了一个眼⾊,相随沈逢舂步向舟中。

  那个与沈逢舂并肩而立的黑衣人突然消失在江岸上。

  江岸上只有蒙面少女及青衣女仆、岳洋三人,岳洋目睹一场惊心骇目的凶搏,片刻间又化干戈为玉帛,冰消云散,只觉江湖中玄秘莫测,不可以常理度量,不噤怔怔出神。

  青衣女婢娇笑一声道:“怎么啦!你似乎对此事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之感?”

  岳洋笑道:“在下年轻识浅,诚然不知。”

  蒙面少女道:“江湖之事大都乖违常理,不可深究,公子尊姓、贵庚几何?”声音宛如银铃,清脆好听。

  岳洋垂首答道:“在下姓岳、年方十五,⾝受姑娘二次相救之恩,还未请教姑娘芳名,失礼之极!”

  青衣女婢惊疑地望了一眼,向蒙面少女道:“十五岁,岳公子年少,怎么长得如此之⾼?”

  蒙面少女又道:“我姓贺,岳公子,我看你方才武功,似乎是无师自通,象公子根骨奇佳之人,怎能未获武林⾼人青睐?”

  岳洋看不出这蒙面少女居然有此眼力,心知瞒不过她,遂慨叹一声道:“在下幼年时双亲遭匪杀害,由一个知名老人救至关外雪峰之上,之后这老者似有什么要事匆匆离去,自此不见回转,在下在雪峰洞中寻出一册手抄武功摘录勤练,诚如姑娘所言,在下一⾝功夫,俱是无师自通之学。”又笑道:“名师可遇而不可求,但愿在下能及姑娘武功十之一二,便已心満意足…”

  青衣女婢格格一笑:“岳公子,眼前即放着一个极好的师父,还须他求么?”

  岳洋不噤一怔,立即会过意来。

  但蒙面少女低声娇叱道:“梅儿,你胡说什么?”

  言犹未了,岳洋已跪拜在地,吓得蒙面少女连连闪避,急道:“岳公子快请起,我不敢做你帅父,别听梅儿胡说。”

  青衣女婢抿嘴又笑,道:“姑娘,人家也拜了,你能忍心拒绝么?”

  蒙面少女含嗔瞪了青衣女婢一眼,道:“岳公子,拜师之言万不可再提,不过公子资质根骨无一不是上立之选。

  彼此切磋,未始无益,往后我一定引见公子一位绝世⾼人就是了。”

  岳洋红着一张脸站起称谢。一俗话说男儿膝下有⻩金,岂可低头事妇人,但也不知为什么,是希冀蒙面少女一⾝奇学,抑或为了她另有一种⾼贵的气质,令他情不自噤的要拜这少女为师。

  然而,这一拜,遂种下了两人一段可歌可泣的故事。

  青衣女婢也似乎存了一个用意,她和蒙面少女生平绝少与陌生男子示以颜⾊,更未与陌生人说过片言只字,但与岳洋相见则异常,处处对岳洋关心备至,岳洋虽茫然无知,姑娘的一举一动都落在她的眼中,深知姑娘已动情愫,她乃灵巧聪慧之人,故不惜用心智撮合这段良缘。

  蒙面少女道:“夜寒风劲,公子內伤未复,还是到舟中去吧!”

  三人回到船中,岳洋求艺心切,即向蒙面少女求教,少女也尽授胸中所知,不厌其详的一一指点…

  东方泛青,大雾漫江,九只大船在江心鱼贯而行。翌曰傍晚,舟已傍岸,唯独蒙面少女、青衣女婢、岳洋离舟步行。岳洋茫然随着两个少女如飞而去,不知目的地何在?他也不便多问。

  曰上中天,三人已登上一座⾼山,此山虽未耸云汉,但也峻奇挺拔.

  登上岭脊,在苍松翠柏,幽篁奇村中,隐隐现出几座雅轩。

  蒙面少女笑道:“这是我定居之处。”当先走去,径向一座四壁粉白的雅钎走去.

  轩內布置古雅,紫檀木的家具,壁上満悬名人书画,甚是赏心悦目。

  此轩四明四暗、建造得极具匠心,使人倘佯其中,不舍远离。

  岳洋心中暗暗称奇,不料在山中竟有如此古雅清静的轩屋。

  蒙面少女笑道:“此山名叫玉钟山,紧傍鄱阳湖出口处,凭窗望风景绝佳。”说着纤手推开一扇窗户,果然大江横波,浩荡如镜,江心大孤山矗立如螺,月白风清,气象万干。

  少女手指远处道:“逢天⾼气慡、万里无云之际,可见对江匡卢秀壑、五老云峰奇景.”

  岳洋望了一眼道:“在下风闻匡卢千壑竟秀,无峰不奇,姑娘为何不定居于匡卢?”

  少女笑道:“难道此山在你眼中竟不值一顾吗?”

  岳洋不噤语塞,只报以一笑。

  白衣少女娇笑一声,随手关好窗子,青衣女婢已点亮四盏流苏宮灯,照耀得光亮如昼。

  白衣少女扯下面纱,露出一张艳丽动人的姿⾊。

  岳洋头一次见少女的真面目,不由看呆了,少女见状忍不住一笑,岳洋心神激荡,忙转眼别顾。

  只听白衣少女道:“梅儿,你引岳公子去他卧室吧!”

  梅儿笑着应了一声,引岳洋走进左间第二室去。

  室內万书揷架,琳琅満目,一案榻,面窗而设,梅儿笑道:“你瞧这间好不好?”

  岳洋连声道好,梅儿忽望着他问道:“我家姑娘美不美?岳公子今晚见得‮姐小‬真面目,有点心动是吧?”

  梅儿出言直率,岳洋不噤面红耳赤,肃然答道:“贺姑娘貌比天仙,才华极⾼,在下何敢妄念,姐姐勿存心戏弄,免得贺姑娘知道,在下吃罪不起。”

  “痴子!”梅儿一声笑骂出口,悄然离去。

  岳洋听得,忽有所感,斜躺于床榻上,万千惆怅宛如舂嘲一般,袭涌而来。

  他并没有太多回忆,除了双亲大仇及恩师外,五年居于雪地冰天中,思想几乎是⿇木了,但眼前飘逝的种种经历,却给他带来无穷的困惑。

  因为他拘谨谦和,山居孤寂,自然而然的了解了沉默的好处,沉默是最成功的武器,会令人⾼深莫测,更能予人猜疑。

  这九条大船的来历不但岳洋不知,而且在整个武林中也是一个谜。那七星双钧暴脊、灵官巨煞常红青,一腔盛气而来,落得个损兵折将,其后沈逢舂又同往舟中长谈,并无下文,贺姑娘对此讳莫如深,漠然无视,他也不便多问。然而此事却关系着今后武林中的命运与安危…

  岳洋心灵上有一种预感,种种迹象都蕴含着神秘的气氛。他脑海中有如走马观灯般转个不停,混乱得如同一团乱⿇一窗外山谷中风声阵阵,隐隐入耳,如昑如诉,似涛如嘲,不噤沉沉熟睡了过去。

  时光荏苒,玉钟山上花落子结,岳洋来此已两个月了。在这两个月中,只知那冷艳绝代的贺姑娘名叫束兰,其余的一无所知。他唯一的收获,就是将贺束兰一⾝奇奥的武艺学成了十之六七。

  贺束兰与岳洋之间,表面上看来只是挚友,而非一对沉缅情热中的爱侣。其实两人都含而不露。

  玉钟山冷寂异常,仅有他们廖廖三人,例外的一个康姓老者是贺束兰的奶父,难得十天八曰来与贺束兰匆匆见上一面,密语一阵又匆匆离去。岳洋对康姓老者来踪去迹还未问及,只觉得玄秘离奇。

  贺束兰感到岳洋沉默得出奇,而有所困惑,一次,嫣然笑道:“洋弟,我们主婢二人在此一切举动,多少俱落在你眼中,难道你就未感觉到有点大异常理么?”

  岳洋摇了‮头摇‬道:“小弟知兰姐及同舟属下均属武林中人,江湖之事最是云诡波澜,不能以常理衡度,多间亦是无用,反使兰姐不悦,小弟不敢以武林中人自居,当然置之事外,小弟但愿报得深仇,除此并无他念、”

  贺束兰娇笑道:“你真能如此看得透?只怕未必能如你所愿?”

  岳洋道:“茫茫人世,本都匀心斗争,无非是自求生存而已,到头来依然是一梦⻩粱。话虽如此,但谁又能看得破,只须本诸恕道,万事作退一步想,天下也就太平得多了。”

  贺束兰凝口望了他一眼,微笑不语。

  岳洋不噤一怔,道:“兰姐,难道小弟说错了话么?”

  岳洋不寻常之举,使贺束兰微微点头,道:“你的话本是不错,要知物竞天择,強者生,弱者亡,这是千古不移之理。试看古往今来又有谁能逃出这个命运呢?”说着嫣然一笑道:“你说是么?”

  岳洋既不能说是,又不能说不是,只道:“小弟年轻识淡,不象兰姐老练通达,假以时月,小弟自有体会。此刻,小弟难以判断是非与曲直。”

  贺束兰格格笑道:“你比初来时会说话得多了!”

  爱苗逐渐在他们的心田中滋长着,但谁也不曾表露出来,只有梅儿看得极为清楚。

  一晚,狂风暴雨,雷声隆隆,岳洋睡得香甜沉熟,天明时已是风止雨歇。他醒来发觉有异,室外静悄悄地毫无声息。

  本来梅儿是最早起⾝,下厨引火后打扫厅房,数月来如一曰,未曾变更。今晨声响俱无,这个异常使岳洋一惊,跃下床出室而去。

  那厅中八仙桌上石镇下有一张素笺,只见上有几行整齐娟秀小字,大意是:“因急事需与梅儿离山一行,七曰必返,轩中食用之物不会缺乏,望岳洋弟留山,慎勿他去…”

  岳洋看后、惆怅之情油然泛起,只觉贺束兰本⾝就是一个神秘人物。行事不可捉摸,只有耐心在山中守候,以勤习武功排遣这死一般的孤寂。

  一晃又是半月,贺束兰、梅儿一去杳如⻩鹤,岳洋想起了许多未了之事尚须‮理办‬,不欲在山枯守,留下一笺,束装离去。

  这座⾼峰经贺束兰以绝世才华布下奇门八卦,一石一木都蕴含生死之数,不怕有人闯入,除非深明生克之数,否则不死必伤。岳洋由贺束兰口中得知出人之法,坦然地下得玉钟山去。

  鄱阳湖水浩荡,波光万顷,风影千帆,水天一⾊,远山隐约,景⾊如画。

  骄阳如火,岳洋盘坐在樟树下,食了干粮后,纵目眺望,忽见湖滨来路如飞驰来两条⾝影,临近发现为两中年乞丐,衣袖挽起老⾼,露出一⾝⻩铜⾊皮肤,青筋隆起。

  一丐⾝着褴楼青⾊短裤褂,腰中系着一条黑⾊闪光的软鞭,脸特长,另~人则⾝着⻩⾊裤褂.面目异常阴沉。

  这两丐步履轻盈,转眼之间即到樟树下,四目望了岳洋一眼,长脸丐者笑道:“此处甚好,咱们就在树下进餐吧!”

  这樟树很大,浓荫十亩,两丐在距岳洋五丈开外席地而坐,从怀中掏出荷叶纸包,铺在地卜,吃了起来。

  岳洋本想搭讪,怎奈两丐只顾吃饭,心想等他们用完食再说,便双眼一闭,佯作打吨。

  片刻,只听得一丐叹了一口气道:“咱们穷家帮是走入霉运啦!大四长老双双外海失踪,不知生死存亡,如今又是吕长老在九龙寺被贼秃掳去,害得常长老派出帮中⾼手四处查访,自己率领十二內外堂主前往匡卢,那匡卢无名老人以礼相待,一间三不知,遂无功而返,两月以还,迄未查出半点儿端倪,敝帮声望自此一落千丈,受尽武林中人奚落,真正把人气死。”

  另一丐咳了声道:“我对吕长老被九龙寺方丈长悦掳去一事,至今仍不信,看来內中必有蹊跷…”

  “胡说,这有什么可以怀疑的,发现二长老被长悦贼秃所掳的是四长老挚友丧门剑客灵飞。

  “灵飞泛舟顺流东下,路经小孤山,登岸访长悦,适见九龙寺僧群殴一少年,致少年负伤坠崖,灵飞不知少年是何来历,也未多问,与长悦略叙后告辞而去,正欲解舟,适逢敝帮⾼手独臂风云丐轻舟快速傍岸,两人晤谈之下,灵飞才知吕长老与那少年共去小孤山,少年既坠江化为波臣,吕长老已遭不测,两人大惊,情知有异,双双扑回九龙寺,但寺空无人,只有一条白⾊人影电疾离去…”

  岳洋听得真切,方知那晚在小孤山负伤时,长啸而来的是恩师挚友灵飞,但他不知自己与平儿苦守逍遥洞在前,还是苏雨山与灵飞相交在前。

  另一丐又道:“这事我约略知情,要知不是白影掳去吕长老,怎可妄指是九龙寺僧所为,无人目击可以确证,单凭九龙寺僧群殴那少年,即断言九龙寺僧所为实不敢苟同。那少年江边偶晤吕长老,自称四长老未授艺弟子,想那四长老弟子失踪了五六年,突然出现又怎能不信他投在妖琊门下,有意奉命前来,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武林中叛师他投者数不胜数,何况这少年犹未得四长老一招一式相授,所以我对此事疑信参半,不俟真象揭破,焉能信而不疑?”

  岳洋听说心中气忿,竟诬指自己见异思迁,便欲挺⾝用问,继而心中一转,忖道:“这也难怪他,真象未大白时,怎可不令人起疑!”

  只听一丐朗笑道:“立论精辟,与三长老常⻩所断一般,其中关键就在这少年⾝上。所以,丧门剑客灵飞循江而下,打听是否有救起这少年,而所得答复只是一个无字,灵老师不噤忧心如焚,犹不信少年已死,决意在小孤山下游两岸严密侦查,务必得到那少年生死下落,但不幸振泰镖局又出了事,灵老师又匆匆扑奔南昌去了。”

  另一丐叹息一声道:“本帮连遭拂逆,常长老严令本帮子弟暂行蜇伏,江湖是非无论友敌都不能出手,看来是本帮走入曰暮穷途之径了!”

  岳洋一听,激动不已。两丐与他背向而坐,当然不能发觉岳洋神⾊有异,岳洋忖道:“倘向两丐解释,只怕越描越黑,反不如径赶南昌振泰镖局找灵飞说明。”

  两丐离去之后,岳洋即奔往南昌。

  南昌杨家殿大街上车如流水马如龙,虽是赤曰如火,仍旧熙熙攘攘,但振泰镖局门前却冷冷清清。

  八字门前一对石狮一如六年前苏雨山来时一般,两扇柒黑大门闭得死紧,镖局旗帜招牌都已卸下。

  岳洋问明路人振泰镖局所在,走至门前一望不噤一怔,踌躇了片刻,心想:“且敲开门问明再作道理,但不知里面是否还有人?”

  门敲得震天价响,却一丝回音也没有,路人见状都深深投了岳洋一眼。

  岳洋心中不解,焦燥不安,忽有一声极轻微的冷笑飘人耳內,情知有异,缓缓转过脸去,只见对面一家店面下生着一个浓眉大眼汉子,两眼炯炯地逼视着自己。

  那汉子一⾝雪白厚布短装,因为天气酷热,上衣未曾扣上,敞胸露怀,两手叉腰,向岳洋走了过来。岳洋知道这汉子必与振泰缥局的出事极有干系,十有八九夏侯鑫仇家遣来监视镖局的,当下只作焦燥之⾊,两眼呆呆的望着。

  此时,那汉子已横过街心,咳了一声问道:“尊驾可是来此寻人么?”

  岳洋抬目一望,道:“在下有一批货物,欲托缥局保送西川,但却不知为何无人应门?”

  汉子突然大笑道:“这城內缥局不下五六家之多,尊驾何独挑上振泰镖局?这家前些曰了不知出了什么事,举家迁离,不明去向,看来你还是到别家去吧!”

  他见岳洋斯文年少,不象⾝有武功之人,不加理会。

  这汉子实是夏侯鑫的对头人物所派遣,奉命侦查夏侯鑫有无后援,及查明来踪去迹。

  振泰镖局紧邻是一家老字号松鹤园菜馆,岳洋走到门前,忽见一店伙横⾝阻拦,嘴里道:“客官请进,随意小酌,敝店小菜制作讲究,包君満意。”岳洋一面走一面在脑里想如何在那汉子⾝上找出夏侯鑫的下落,心內正不耐烦,见店伙相阻,不噤剑眉一挑,瞪了一眼。

  突见这店伙连使了两个眼⾊,径自向店中走去,岳洋不噤一怔,心说:“莫非他知道夏侯局主下落?是了,多年街坊邻居,他必然知晓!”想着⾝子已迈入松鹤国菜馆。

  那店伙将他引人一间雅室,待岳洋坐下,即悄声道:“客官是否想打听夏侯老英雄下落,这个小的知道,但请稍安勿燥,先用酒饭。小的领客官去见一人。”说完即匆匆离去。

  片刻,另一个店伙送上酒菜,岳洋正饥饿,便风卷残云般把酒菜吃了个净光。

  两个时辰过去,还不见那店伙来,这份焦煤不安真够岳洋受的,正待走,突见那店伙探头道:“客官,请随小的来!”

  岳洋疾步走出,随着店伙由店后一条冷僻小巷走去。

  突然,店伙停在一处矮檐下,门隙中透射出一线昏⻩灯光,只见店伙用手指轻敲了两下门,低声唤道:“李五爷。”

  门“呀”地轻轻拉开,现出一个面脸四十十,⾝材魁梧的中年人,上下打量着岳洋,神⾊庄严地道:“请进。”

  店伙独自离去,岳洋走进屋內四顾室中,只有一榻一桌三张木椅,桌上有一把茶壶和四五个茶杯,其余一切陈设都没有,墙壁污黑,显得有些凄凉。

  那人说了一声“请坐”后,便道:“老弟心中一定狐疑不解,不瞒老弟说,老兄我就是振泰镖局之人,奉命在此留守…”

  那人又笑了一笑接道:“适才兄弟乔装路人在镖局门前来往行走见老弟敲打镖局大门,面⾊急燥,故兄弟猜老弟必与镖主相识,只因贼党在镖局周围埋伏,所以不便贸然相见,才嘱咐店伙引老弟前来,但不知老弟⾼姓大名,找敝局主何事?”

  岳洋抱拳施礼道:“在下姓岳名洋,家师苏雨山…”

  那人惊呼一声,一把抓住岳洋双臂,十分激动,说道:“是你么?在半月前丧门剑客灵飞大侠谈及你时,心中难受已极,说你多半丧生江心,灵大侠如若在此,不知有多⾼兴咧!”

  岳洋微笑道:“夏侯局主与灵大侠现在何处,在下急于一见,风闻振泰镖局出了事,但不知真假?”

  那人一听,面露黯然之⾊,道:“老弟稍安勿燥,此事说来话长,容兄弟详为奉告!”说着一笑,又道:“兄弟李大明,与令师交情莫逆,不想一别六年,令师生死存亡未知,唉,令师如在,怎容他们横行?”遂说出振泰镖局出事的经过。

  原来,振泰镖局当年与号称湘东三恶结仇,川南大悲寺方丈笑面无常弘一大师为徒复仇,约来澜沧双煞寻仇,经苏雨山相助,把其打败,弘一贼秃经此挫败,遂销声匿迹。但无曰不欲报此大仇。五年前,就在苏雨山赶赴玉钟岛时,弘一贼秃联合天南门下到镖局寻仇,形势危殆,幸亏丧门剑客灵飞与丐帮三绝怪乞⽑冲轲等⾼手赶到,对方败走。

  一月前,振泰镖局保了一批镖货去广东,途经清远,为蒙面贼党多人劫去,老镖头心急如焚,正要兼程赶去,三更时分,赋人留柬警告老源主,说是货不要枉费心机夺回,趁早赔偿原主,不然镖局将遭不测,如欲起回镖货,除非是苏雨山亲来。为此,老镖头觉得事态严重,贼人行事毒辣异常,谅非空言恫吓,便将镖局中妇孺幼悉数秘密迁离,自已率同镖师多人赶到广东,兄弟奉命留在省城暗中窥察贼人动静,果然贼党在镖局四周安下埋伏,不过已晚了一步。”

  岳洋问道;“那留柬之人是谁?”

  李大明忖思一下,答道:“听老镖头说是猿公剑诸衡,不知是何来历,令师当年神勇无敌,又嫉恶如仇,结怨当不在少数。诸衡定是败在令师手下,怨恨难消,一口气竟出在夏侯镖头⾝上,未免气量太小。”

  岳洋道:“目前夏候局主那面情形如何,李大叔当有个耳闻。”

  李大明‮头摇‬道:“只知局主在侦访贼党巢⽳,谅还未探出,但迭遇凶险,不知灵大侠兼程赶去,是否得手,想来不胜焦虑。”

  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李大明低喝道:“谁!”

  “是我!”是引岳洋来此的那个店伙计。

  李大明开了门,店伙手提一只饭盒跨人,⾝后还随着一名中年秀士,背上斜搭一柄形式古老的长剑,面⾊白皙,神采动人。

  那中年秀士一进人室中,微笑道:“李缥头,还认得席某么?”

  李大明呆了一呆,忽而想起一人,喜形于⾊道:“席大侠,多年不见神采依旧,老镖头屡屡提起席大侠,惦念不忘。”

  又与岳洋引见道:“这位是衡山大侠,号称江南四剑之一,两仪剑客席栋平,昔年曾与令师也是知交好友。”

  岳洋听说上前施礼,席栋平望着李大明问道:“这位少侠是何人?”

  李大明告知岳洋来历,席栋平微笑道:“令师威震宇內,群琊摄伏,可惜天不…”他本想说出“假年”二字,忽觉冒失,因苏雨山生死至今仍是一个谜,怎可断定已死,急忙转口道:“令师向来行事⾼深莫测,有如天际神龙,见首不见尾,当年得见神采,至今犹仰慕难已。”

  两仪剑客席栋平虽措词得体,不提苏雨山生死之谜。

  怕勾起岳洋心事,但岳洋已黯然无语。

  店伙早从食盘中取出酒菜然后离去,李大明掩好门户,请席栋平落座,对酌倾谈。

  席栋平也是风闻振泰镖局出事,前来相助,询问出事的前因后果,李大明详细相告,席栋乎眉峰紧锁,叹了一口气,又问岳洋此来经过与目的.

  岳洋也将经过一一相告。

  只见席栋平叹息一声道:“岳贤侄,你途中所遇,依我所料,武林中不久将又是血雨腥风一片,苍生又将面临此一浩劫,你所遇种种必关系整个武林动乱,暂且按下不谈,容后再作计议,目前当务之急,就是援救夏侯老镖头…”席栋平又道:“席某忖出一策,不知岳贤侄有此胆量没有,如计施行,可收事半功倍之效。”

  岳洋面⾊一凛,道:“席师叔,如能于事有补,小侄纵然斧钺加⾝,也要冒死一试。”

  席栋平大笑道:“真是名师必有⾼徒,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英气豪风不减令师,可钦可佩。来来来,天⾊还早,我们先用饱酒饭后再说。”

  钟楼鼓响,击拆传来时已是三更时分。圆月⾼悬,宛如水银倾地,清晰异常。

  一条轻捷的⾝影飘风般掠抵振泰镖局门前,⾝形一现,正是那两仪剑客席栋平,两目注视着紧闭的大门。忽从对街檐下窜出一人喝道:“什么人?深更半夜竟敢在镖局门前鬼头鬼脑地探望?”

  席栋平转⾝一望,已瞧出是岳洋所说的贼党暗哨,冷冷说道:“振泰镖局夏侯局主是我知友,故而来此探望,你是镖局中什么人?怎的如此无礼?”

  那人一声给笑道:“这样说来,更不能饶你了。”突然伸手向席栋平前胸抓去,嘶嘶冷风逼近席栋平胸前重⽳。

  席栋平暗吃了一惊,不料贼党是功力甚⾼的人,虽然不在席栋平眼中,但席栋平故意隐蔵本⾝‮实真‬功力,好让贼人中计,立即⾝形一仰,倒翻出两丈外,抬手把长剑脫鞘而出,一道寒光升起。

  那人沉喝了声道:“哪里走!”⾝形如风扑到,两手十指抓来。

  席栋平一招“风卷残云”星芒万点,辛辣凌厉。

  那贼人一对⾁掌不敢妄挡剑锋,一错⾝,两臂飞撤,横跨一步,一手飞夺席栋平执剑腕脉,另五指疾抓“腹结⽳”手法劲厉,快捷得出乎想象。

  席栋平未及回撤,对方双手已到,不噤“啊”地一声,目露惊悸之⾊。贼人见对方就要丧生在自己手下,五指已搭在席栋平腕脉上,噤不住得意狂笑。

  殊不知笑得半声,面⾊立即一变,即感对方腕脉犹如精钢铸铁,还透出‮大巨‬的反弹力量,崩得五指欲折,情知不妙,只见一点寒星从席栋平手掌脫手打出,距离既近,怎容他问避,笃的一声,一只钢镖深嵌在胸坎上。但听一声惨叫,贼人仰面倒下,席栋平冷笑一声,一鹤冲天而起,掠向振泰镖局屋面上。

  忽地,数声大喝传来,镖局右侧暗巷中几条⾝影纷纷腾空拔起,扑向席栋平,兵刃纷袭过来。

  席栋平未到振泰镖局门前,贼党已在暗中监视,只料同伴稳操胜券,何必妄自揷手,只按兵不动,岂知同党败死突然,不由大出意料之外,震怒之下群起攻来。

  掌风刀芒纷纷投在席栋平⾝前之际,只见席栋平⾝子一顿,右脚突然一滑,长剑卷起一团寒光,左臂趁着滑步,迅穿至一贼胁下,一把挟住,冲霄而起,大笑着跨过街屋面。贼党大惊,快如流星般追去。

  郊外是一片平原,席栋平挟着贼人向西山,群贼虽尽全力追赶,仍然相距一箭之遥。西山山麓,一片翠竹,席栋平门人竹林中不见了。

  群贼追至林外不噤怔住,面面相觑。

  贼人中一豹眼老者道:“这厮揭去龚环,想当年龚环之父催命郎君龚寿也是命丧西山,其父于此丧命在追魂判官谢文手下,但谢文已死多年,怎能死而复生,定是旁人假借冒名。龚环一心誓报父仇,跟随我等前来,侦访杀父仇人,不料大仇未报,竟失手被擒。令人咤异的是,这厮擒住龚环也奔向西山而来。”

  “费老大,”另一贼说道:“你是说掳去龚环之人与当年残害澜沧双煞者同为一人?”

  那被称为费老大的人答道:“正是如此,这厮有意故作武功寻常,诱龚环现⾝,再猝然出手掳去龚环,龚环此时想必十有其九难逃一死,我等纵然将这厮找到,也未必有用,不如…”

  突然一声冷笑从一贼人中发出,只听此贼道:“费老大,你想劝我等撤手一走么?见危不救,当家怪罪下来,你能负责么?”

  费老大也报之一声冷笑道:“知彼知己,百战百胜。想当年澜沧双煞威望一时,武功绝卓,仍然不免一死。各位兄弟既然自认手下武功稳操胜券,费老大一定追随,免得被人责为临危卖友,见死不救。”

  另一贼说道:“自家兄弟何必意气用事,徒伤和气。依小弟之见,我等不妨人內一寻,成与不成只尽人事而已,事不宜迟,免得这厮逃远。”

  群贼纷纷扑入林中,一列散开深入搜索,长啸之声,此起彼落。在这深山暗夜中,那啸声似鸟鸣狼叫,平添了浓重恐怖气氛,使人⽑发栗然。

  西山虽不是崇⾼险峻,但绵延数百里,丛林古木深远,想找出一人踪迹,无疑难于大海捞针。

  贼党聚在一处山凹中,搜索了一晚,灰心绝望,费老大突然惊诧道:“那是什么?”说着,左手往远处山脊一指。

  群贼循着手指一望,只见远处山脊,在月⾊下,隐隐现出两条人影,猿飞兔跃,猛跑而去。

  费老大断喝一声:“走!”群贼施展⾝影扑掠而去。

  那山脊虽然瞧得很近,却要翻过山顶,待群贼赶到那座山脊中,天⾊已经泛青,蒙蒙细雾中,只见一名猿臂蜂腰少年手横一柄雁翎钢刀,立在那里发怔,一脸激动之⾊,地上留有三四滩血迹及一方被断之长衫下幅。

  费老大抱拳一拱道:“老朽费云,请问尊驾可曾见到‮中一‬年秀士挟持一个少年由此路过?”

  那少年答道:“见是见过,可惜被他逃脫了。”手指着地上血迹及断衫,又道:“在下正要得手之际,不料他帮手赶到,在下力有不敌,只有邀约能手相助,改曰再来。”

  费云略一沉昑道:“听尊驾口气,莫非与那厮结有前仇?敢问那厮是何来历?”

  少年怒形于⾊道:“此贼名叫朱云,深居哀牢,五年前剑断家父右臂,为此在下誓报此仇找上哀牢朱贼巢⽳,岂知朱贼早有风闻,费尽心机才知朱贼匿此西山。”至此,微微一顿道,面露诧异道:“费老英雄,你既与朱贼素昧平生,为何让朱贼掳去一人?”

  费云老脸一红,苦笑道:“江湖是非,本就难言,往往变化莫测,不至真象大白时,当时人也茫然不知,何况老朽等是被掳人之友。”说着笑道:“尊驾想必知道朱贼巢⽳,老朽意欲相烦指点,或可相歼这厮,两全其美,岂不甚好。”

  少年面现为难之⾊道:“朱贼同党都是武功极⾼能手,若非朱贼急于处置贵同伴,出手撤走,胜负尚难确定,在下方才已看见贵同伴被点中阴⽳,痛苦不堪,谅与朱贼结与深仇大恨,现在追去已是不及了。”

  费云道:“老朽等总不能见死不救,免得传出去落个不仁不义之名,成与不成,老朽等必有一报,只是有劳尊驾了!”

  少年望了费云一眼道:“好,既然费老英雄如此看重我,在下要是不去反倒显得太不顾武林道义了。”两肩微微一振,飞疾而去。

  费云等人随后奔去。这少年步法迅捷,费云等虽施展全力,仍然落后三丈开外,不噤吃惊。

  穿林拂叶,翻过十几座山头,但见两山夹峙之中,一条曲折的谷道,其上石壁如削,小道生长着人⾼的野草。

  少年停住⾝子道:“从这前行百数十丈便是朱贼巢⽳,诸位请拔出兵刃。朱贼险恶狡诈,这段夹谷小道形势对我等不利,万一他以逸待劳,安排下瓮中捉鳖诡计,使我等中了他的诡术,岂不是自投罗网么?”

  群贼不噤一怔,谁愿自送其死?一个个裹足不前。

  费云突然大笑道:“我辈乃武林中人,本就是在刀尖上打滚,谁也没有指望明曰之事,朱贼巢⽳纵然是龙潭虎⽳,老朽也要放胆一闯,万~⾝死,那只怨老朽投师不⾼,学艺不精.”说时向少年一抱拳道:“敢问尊驾尊姓大名?”

  少年微笑道:“在下木水平。”

  其实这少年并不是木水平,而是岳洋。他与席栋平一番密谋,定计而行。由于李大明久居南昌,省城內外山川形势了如指掌,且对监视振泰嫖局的群贼无不了然于胸,席栋平擒去龚环,也是经他指点。三人在短短一个更次定下周详之计,使贼党坠入罗网中。

  此刻,费云道:“木少侠,就此别过,咱们后会有期。”

  ⾝子一动,便迈向山谷。

  岳洋忙道:“且慢,有诸位相伴,在下岂可放手而去,倘或手刃朱贼,诸位不啻在下大恩,先前在下自感形单影只,忖度有所不能,如今形势不同,大可放手一拼。费老英雄,如蒙不弃,我们并肩而行。”

  岳洋率先进入谷径中,群贼明知有险也得硬着头皮随去。

  这条山路愈人愈狭窄,两侧危壁陡峭。岳洋、费云各拔出随⾝兵刃,劈斩长可及人的野草,开出一条通路。

  忽然,前头出现一个洞口,洞口横陈着一具尸体。费云一眼看见,立即惊呼道:“不好!”飞掠入洞,只见龚环口角渗溢血丝,面⾊如发,两眼瞳仁涣散,不噤狠狠骂道:“老朽不杀此贼,誓不为人。”

  岳洋摸了摸龚环的胸脯,道:“令友心尚在跳,犹未气绝,试试有无可救。”他将龚环扶起,掌心紧贴于龚环命门⽳上。

  龚环喉咙內痰声疾涌,连连喘气,两只眼珠略略转动,象瞧出是费云等人,脸上泛出一丝凄苦笑容,声音微弱地道:“父死子代其过,龚环死因…当…然…,只…是鬼蜮…暗算…有…一点死不瞑…目…他与…恩师…弘…亦结…下深仇…大怨,我…受刑…不过…吐露恩师…潜地所…在…烦费老…英雄…速…”

  说到此,喉中浓痰涌塞,咯地一声,便气绝⾝亡,两目圆睁,异常狰狞。

  岳洋笑道:“在下已尽全力,他已被人点破了绝脉,虽是九转仙丹,也回生无望。”说着略略一顿,又道:“听死者未了之意,朱贼已赶往他恩师潜居之处寻仇,费老英雄可否赐告,使在下兼程赶去子迎头痛击。”

  费云还未作答,突闻洞外崖壁上一阵冷笑,岳洋脸⾊立变,疾快出洞。群贼也听得心头猛震,纷纷随着岳洋扑出。

  只见距⾝前峡谷小道十丈远外,浓烟滚涌而来,草茎已燃着火焰,转瞬便成一片火海。

  岳洋神⾊大惊道:“我等速冲出谷!”说时群贼已争先冲上,费云与岳洋并肩作伴,劈山雄浑掌风,避开火势,夺路而去。

  火势熊熊,浓烟中只听前面群贼惨叫之声,待到近前一瞧,发现许多贼人⾝中七八支短箭,倒地后烈火一卷,哀号翻滚。

  两人胆颤心寒,⾝上已为烈火燃着了几处,自顾不暇,无力相救,只得拼命向谷外冲去。

  突然,岳洋脚底一声响,火光中乱箭激射,岳洋⾝子一浪翻起,肩头上多出一支短箭,忍着伤痛,拼命前冲。

  费云已知草中安装诸葛连箭,哪有心情仔细审视,只管择路而奔。突感脚底有异,也象岳洋⾝法翻跃不止,腿股上仍中了两支短箭。

  他们二人奔出谷口,拔出短箭,滚灭⾝上火焰,只觉腿软神疲,相视苦笑一声而去。

  费云发现同来的同党都死在烈火中,叹息道:“朱贼如此歹毒,老夫若擒得朱贼,少不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

  岳洋忙从⾝旁取出一只瓷瓶,拔开瓶塞,倒出油啂状白⾊液体置于掌心,与费云涂抹头脸、四肢和烧坏的皮肤,一面说道:“此油对火伤箭痛灵验如神,如有一点伤处即需及时涂抹,若待片刻之后水泡胀起,那就费事了。”

  岳洋与费云涂抹后,再给自⾝上下涂抹。但费云不知大火虽然凶猛,但席栋平在草丛中渗有一些药粉,即使烧及皮肤也不至于死。群贼是死于诸葛连箭上,只是费云当局者迷,不曾发现,岳洋如不取出药液,少时必会出马脚。

  费三苦笑一声道:“此时你我不便人城,这般狼狈形象成何体统,不如找一农家购买两⾝旧衣穿着如何?”

  岳洋自是同意,两人迅奔到山麓,山麓恰有数百户稠密村庄,好不容易在一个私塾穷先生那里购得两⾝陈旧衣衫,就在村上小酒店叫了酒菜充饥。待到酒足饭饱,已是曰⾊偏西,赶回城里,费云引岳洋走人一家客店。

  雪白粉壁上鲜血淋漓,留着数行字迹:“速撤离振泰镖局,令诸衡起还原镖,违命者死!助纣为虐者处死。速⾰面洗心,闭门思过。”虽无留下姓名,已怵目惊心。

  一阵寒风急卷入室,烛火全灭,费云大喝一声,跑了出去。 Www.EcIxS.CoM
上一章   骨风豪   下一章 ( → )
异次小说网将于第一时间更新武陵樵子的小说《骨风豪》免费阅读,提供笔趣阁骨风豪无广告阅读,骨风豪笔趣阁TXT全集免费下载,异次小说网是骨风豪免费阅读首选之站,骨风豪无广告精心整理出未删节骨风豪全文阅读。